钟宁听了这句话，哈哈一笑：“原来你从那天起就进去了，怪不得我联系不上你。”笑完，他又开始喝酒，吃菜，但没有说话，汪川也没有。良久，钟宁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声音有些嘶哑：“如果没有你，我这次没什么胜算……打拼这么多年，其实我早就累了，看得越多越烦，这个世界，就这么点儿破规矩，不管你成功还是失败，都要按着规矩来，钻规矩的空子，借规矩的力道，有些人说掌控规则？嗤——”

“他掌控的了法律，但能掌控人心？掌控人性？就算是国家主席，不还是在规矩里行事？天天累得要死，人家好歹还有个好媳妇。”钟宁似乎又开始郁闷，但是这郁闷是活泼的郁闷，自嘲且碎碎念，但不绝望，反而憧憬。

“川子，你爸妈……？”钟宁突然说道。汪川摇了摇头：“你了解我，我和他们……就像是儿子上了战场，生死由命……这次回来我本来也要安排一下，就说我竞标参加了秘密工作……他们有个准备，我也安排好身后事……”

钟宁点了点头。两人都不是那种很恪守孝道的人，孝敬父母是真，但不会因此束缚自己的意志。如果真的去了那里，稍微安排一下，就算自己死了，父母这辈子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兄弟两人说到这，话都已经开了，虽然汪川不知道主神有没有判定钟宁已经成为了轮回同行的对象，但按道理自己应该接受到提示。如果没有的话，主神这个空子留的可就太明显了，简直把人们当傻子嘛。

“那么……你决定了？”汪川深吸一口气：“一旦我告诉你事实，你就会直接被选中，即使没有看到弹窗，下一次也会直接加入。里面的情况很复杂，跟原著有些关联，但又不一样。我需要人帮我。资源我积攒了一点，足够你起步的时候相当于郑吒。我不敢保证我们是主角还是什么的，但至少我们可以去拼搏。即便只有无人看到的点滴光华，也要璀璨到神灵都震颤！”

平凡的小房间内，床的面积几乎占据了一半，大部分生活用品都扔在床上，但不凌乱，反而井井有条。晨宇阳趴在床上，两只脚丫一翘一翘地踢弄着，像个顽皮的小女孩，脸上的表情却迥然不同：秀眉蹙起，颦颦之间，眉峰却忽然挑起，如同两根凌厉的龙角。这忧愁中又带着些许煞意的表情，却显得很是协调，没有一丝不和谐。

她正浏览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显示的都是关于昨天青城发生的大停电事件以及商场杀人事件的新闻，还有许多论坛里的热点评论之类，信息很多，很详细。这些东西她已经完整地看了一遍，而且她知道是汪川杀了人，更知道第一次停电的其实就是以钟宁住所的小区为中心的，再加上她天资聪颖，独具慧眼，许多事情的真相也是稍微猜猜就bajiu不离十。

（估计是钟宁惹到了什么事情，汪川替他解决的时候，又恰好知道了他们还打算对我下手，所以匆忙赶到商厦……就汪川的性格，既然敢杀人，就肯定不止杀了这三个……但他为什么敢杀人？因为……？）

晨宇阳的神色有些怔忡，眼中闪过极为复杂的光芒，似乎有无数往事流水般滑过，但却无法刻下痕迹。她轻轻叹了口气，拿起座机，拨通了钟宁的号码。

“嘟——喂？宇阳！你这时间挑的真好，我们刚起来开始吃饭。”

“……”晨宇阳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喂？晨宇阳？你说话啊！你是谁！！”钟宁没听到动静，立刻有些焦急地吼起来。晨宇阳无奈道：“是我。”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干嘛不说话！”钟宁笑道。晨宇阳更无奈了：“你们还有心情吃饭，还起这么晚，昨天挺累呗？”

“那是啊！”钟宁嘿嘿笑道，他也知道晨宇阳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们没事，川子做事绝对没问题，不过你在天行健身的工作，最好还是辞了吧，我怕不安全。”

“刚有人被杀了我就立刻辞职，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和我有关系么？”晨宇阳鄙视地说道，她知道钟宁不会在这么严肃的问题上故意宽慰自己，毕竟自己已经遭到了袭击，宽慰自己除了降低自己的警惕心理，没有任何有益的作用。她顿了一下，忽然说道：“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这些人再来找麻烦的机会大吗？”

电话另一头，钟宁向汪川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汪川比了一个口型，那意思是：“你下得去手吗？”钟宁沉默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汪川的意思，他迟疑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他还是咬牙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要是喜欢就留着，我们也打算把这件事做个了结。”

又简单地问了几句两人的情况，晨宇阳才挂了电话，她知道这两人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自己也插不上什么手，索性先不管他们。但晨宇阳还是暗自留了心，她和钟宁一样了解汪川，甚至以她的性格，她对汪川的了解比钟宁只多不少，他不可能做这种没有退路的事……即便也许可能是因为自己……但晨宇阳下意识地觉得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否则那种感觉总会觉得熟悉，不会像现在这样，捉摸不透，隐隐带着好奇……

真的也会好奇吗……晨宇阳再次怔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