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赶紧舀了些热水倒进盆里，然后把蘑菇一个个撕开。

厨房里烧着火，比外头暖和。春娘弄完了蘑菇继续打着下手，也不愿意出去，外头风有些大。

慢慢的，张氏的饭就做好了。左边锅里熬着排骨，右边是炒菜。春娘闻着那香味，忍不住想要留口水。这肉香很诱人！

终于，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开饭了。

张氏用碗盆把做好的菜和排骨汤一个个都盛好了端到上房去。堂屋就是一家人平时吃饭的地方。不知道是谁已经把两张桌子拼在一块摆好了。盛家人口多，一张桌子根本坐不开。小孩子们已经把各自屋子里的板凳都搬了过来，上房里的凳子也不够坐。

一家人坐定。

“开吃吧，都慢点。”盛百顺先拿起筷子，然后大家才动筷。

一顿饭，愣是一直安安静静的。不是因为食不言寝不语，而是大家都忙着吃肉喝汤，那还有人愿意腾出嘴来多说话，赶紧填饱肚子才是正事。这样丰盛的晚餐可不是每天都有的。一直到桌子上的四个碗盆里全都见了底，满桌子的人才意由不足的放下筷子。

“娘，好想吃。”盛大有的儿子柱子砸吧砸吧嘴道。

王氏皱眉，摸摸儿子的肚子：“都吃撑了，还要。下回吧。”

盛大有又瞪了儿子一眼：“洗手去，看你那一手油。”

柱子被自己老爹训了一句，赶紧出去舀水洗手。

“行了，都回自己屋吧。明天赶集，老大老二老三你们跟着去，春丫头要跟着，老三你半夜起的时候也叫着她，给她多穿点。”

“春姐儿跟着去做什么，”盛二开的媳妇赵氏十分惊讶的看着春娘：“大半夜的，冻死人。还那么远，要走五六十里地呢。”

“是呀，春姐儿就别去了，太冷了。”盛大有媳妇王氏也说道。实在是太冷了啊，冻坏了怎么办，而且往集市上去的路可不好走。

春娘还没开口盛百顺就说话了：“多穿点又走路，不淌汗就好了，冻不着她。咱们家离镇子远，但是也不能总不让孩子出去看看。今天先带着春丫头去，等以后就带着别的小子去。行了，都回去睡觉吧。”

盛百顺这么一说，男人们赶紧领着孩子先回去给孩子洗脸洗脚，五个妯娌就慢一步先把桌子收拾了，留下一个该刷碗筷的检查炉灶的，别人就先回去。

“爹，我刚才吃多了，想转转再睡觉。”春娘摸摸自己的肚子，有一点撑得慌。

“外头冷，在屋里转也一样。”盛三德根本就没给春娘机会。

春娘无法，只好跟着进屋了。其实她想进去看看她的辣椒怎么样了来着。现在看来，只好再找机会了。春娘洗了脸洗了脚刚爬进被窝，周氏就进来了。

周氏进来也没说春娘什么，只是翻箱倒柜又找了几件衣服出来，叠好放春娘被窝外头：“夜里冷，多穿点。跟去镇子上赶集要在外头站一天半天的，热了也别脱衣服，小心晾了汗。”周氏声音很轻。

春娘赶紧点头应下：“我知道了娘，看好自己。”

“别乱跑，镇子上人多，那边路也不大好走，你被自己跑丢了，跟在你爹身边。”依旧是细细的交代。

春娘赶紧再应下：“娘放心，我一定不乱跑。”

“你这丫头大小就懂事省心，想去就去吧。就像你阿翁说的，整天关在家里头也不好。要是哪天自己出了门，没准就丢了。出去认认路吧。”周氏笑了一下。

春娘忽然觉得她这便宜娘长得其实还不错。

“睡觉吧，想去赶集半夜就得起呢。”周氏把衣服给春娘收拾好就自己洗刷去了。没一会就吹了灯进了被窝。

今天春娘没干多重的活，但是一天下来也不知道围着小院子赚了多少圈，这会儿还是挺累的。没一会也睡着了。

“发芽了，发芽了。”忽然春娘被吵醒了，揉揉眼，意识到这是白貉的声音，春娘打了个哈欠，听听身边的周氏，呼吸很均匀绵长。春娘就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看看自己手心的红朱砂，心念一动闪身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