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也集中在了江子城眼前的画上“他很喜欢花花草草，也很喜欢画画，他其实对魔法并不感兴趣，如果不是我决定带他去做那个实验，他现在或许还能成为一个画家，我们可以离开帝都，我可以陪他去沙漠上找念叨了好久的风中美人，我也可以带着他离开这个国家，隐姓埋名……”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那他后来呢？呃……”话刚出口江子城就想掐死自己，这种气氛顺嘴说这种话简直是个傻子。

艾利奥的眼睛里都是血丝，再也没有白天的从容，他捂着额头，使劲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话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实验结束后，他失去了表情，接着几天他渐渐的失去了睡眠。他除了低声呓语着魔法咒语以外几乎不能再说话，这是典型的魔语症症状。最后几天他实在忍受不了血脉里传来的魔语，于是流着泪求我杀了他……”

虽然已经预见到结局会很悲伤，但是江子城并没有想到会如此的残酷，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收到折磨，又自己亲手杀了他。他想安慰点什么，但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艾利奥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然后我卖掉了那个院子，提交了去战争前线的申请，我想逃离那里，可每当我厮杀的时候，周围的血液和惨叫都让我感觉自己还在那个院子里，那个夜晚就像是梦魇一样抓着我不放。我去了很多地方，去攻读语言学，去精灵之森寻找月光酒，去无尽山脉里远离人烟，可是一闭眼就是那天的场景，逃也逃不掉。

最后我绝望的去了沙漠，快被渴死的时候我看到了有一大片弟弟念叨过得风中美人，居然因为这个我又拾起了求生的欲望。所以最后我定居在这里，养些花草，就像弟弟还在时的样子。只是每晚还要被同一个噩梦吵醒。”

“可是那一次根本不是你的错。”老管家终于忍耐不住。

“一个区区四星魔法师就敢教唆别人改造血脉，那还是我的亲弟弟！我跟那些在背后议论他的畜生们有什么不一样！我们都是杀他的帮凶！不！我就是亲手杀了他的杀人凶手！”艾利奥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再也不复白天的从容与优雅。

“那只是一个意外。连您的老师也说过这种情况发生的几率不足千分之一！”

“可他还是发生了！利亚罗对魔法根本没有兴趣，是因为我这个哥哥才同意这个危险的实验的。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你知道最后他看我的眼神吗！你懂得亲手让自己的亲人失去一切的感觉吗！”艾利奥愤怒而又悲伤，声音就像是落入囚笼的野兽。

可他最终还是看到了抚养自己长大的老管家眼框里的泪水，渐渐平静了下来：“对不起。”

老管家摇了摇头，两人默契的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窗外渐渐升起一丝微亮，艾利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江子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去睡一会吧，刚刚接到消息，帝都的人三天后就来接你，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江子城注意到他谈起帝都的时候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他愣愣的看着这个有着丰富阅历的男人这个时候脸上那种带着痛苦期待畏惧的复杂表情，不由得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