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此时，他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光，是那样的明亮，以至于他看的那般真切，或许，这道光就是为了让他看的真切。

前行许久的疲惫顿时消散而去，牧子晨坐直身子，盯着那道光闪过的地方，盯了许久，似是回应着牧子晨，又似孩童般的俏皮，那道光再次闪现在牧子晨的眼中。

就像是成年人与小孩的游戏，牧子晨看着那里，一动不动，而那道光也是时不时的闪现出来，今天开始，牧子晨再也没有前行，甚至没有起身，就那样坐在那里，一直看着。

看得久了，久的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黑暗都为牧子晨蒙上了一层暗尘，牧子晨斜躺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那团光，准确的说是一团雷霆，嘴角噙着笑容。

雷霆渐渐地变得壮大，驱散了黑暗，牧子晨也是这般一直看着，眼瞳中渐渐充斥着银色的雷霆，直到有一天，这片空间的黑暗被雷霆完全取代，仅存的，也只有牧子晨卧着的那一块黑暗。

“想来吗？”

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内响起，或许是太久没有开口的缘故，牧子晨的声音变得嘶哑不堪，可却并没有人在意，当然也没人回答他，只是那片雷海咆哮的声势大了几分而已。

不在意有没有人理会，牧子晨继续开口，说道：

“那就来吧。”

得到许可，那片雷海雀跃的欢呼着，一瞬间就将仅剩的那片黑暗吞噬了进去，包括在那黑暗之上的牧子晨。

“既然来了，我就带你走吧”

整个雷海向着中心处收缩而去，不一会儿，就露出了那道身影，只见他身上时不时的闪烁出一些电弧，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额头上的那枚符印。

似是承载着万千变化，可仔细看去，却还是第一眼的样子，带着宇宙的神秘，也有蛮荒的气息，缓缓地在牧子晨的额头上隐去，站起身，慵懒的伸个懒腰。

“该走了”

这片不知道存在多少岁月的空间开始崩塌，牧子晨的身影，也随之隐去。

※※※

“没有。没有，这里也没有”

在十二层的那片狼藉之中，顾烨不停地翻找着，每当翻到一些残肢，他的脸色便不自觉的白了一分，可此时却并没有放弃，没有想要放弃，因为知道此时，他也没有找到张子和胡杨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或者说是属于她们的残肢。

“不要死啊，不要死，千万别死了”

顾烨不停的翻找着，嘴里碎碎念叨着，寻遍了整座大厅，可还是没有找到，顾烨越来越着急，甚至泪水都不经意间洒了出来，可顾烨还是若无所觉的翻找着，不知疲倦，灰尘布满了双手，衣服和他的脸上，可他似乎都来不及擦拭，只是想在这片狼藉中找到他想要的。

泪水混杂着尘土，和着往日的回忆，充斥在顾烨的脑海中，没有去关注外面的大战，也不害怕这是一片充满残肢的环境，或许死去的灵魂还在此处，正在看着他，看着这个迷茫的家伙，可顾烨还是没有去在乎这些。

他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缺少些什么，才会让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古关之时是第一次，现在是第二次。缺少什么呢，或许是阻止这一切的力量，亦或是改变也好，那么多人，曾经在校园中彼此熟悉欢笑的面孔，却在这场宴会中就这样被撕碎，再也看不到了。

顾烨不笨，去过顶层之后，顾烨便想到不管是之前校门口与牧子晨的相遇，还是今天的这场宴会，最终的目的都是自己罢了，可为什么要让他们来呢，这只是些普通人啊，不会练气什么的，更不会上天入地，只是些普通人，只是些未成年的孩子。

怎么能就这么让他们死了呢，死的尸体都没有一具完整的，为什么啊，又是凭什么啊？顾烨不停的这样问着自己的内心，不停的翻找着，似是可以找到一个完整的灵魂，将他拉出来，可翻来覆去的，却还是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神而已。

那个女孩脸上淡淡的雀斑像是印在了他的心上，胡杨的一袭红衣此时在他眼中还是那么惊艳，可好像都找不到看不到了。

顾烨忽然捂着自己的心口，跪在地上失声痛苦了起来，哭的无助，哭的迷茫，哭声中，还有那么些坚定。

“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能伤害普通人呢，他们只是普通人啊”

“不要死啊，我会救你们的。一定会救你们的”

就那样跪在那片狼藉中，顾烨哭着不停地说着这些。

这片空旷的大厅中，似是有一双双逝去的眼神。冷漠的盯着此时抱头痛哭的那个人，不知是欣赏着他的迷茫，还是冷漠着他的心殇。

直到有一刻，一个庞大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这个大厅的门口，对着这个可怜人露出獠牙。